窗裡-窗外

是一件令人感到情感複雜的事。

來寶小時候的調皮搗蛋事---把計算機拆了，丟藏在頂樓；拿我的盒裝口紅組當調色盤；把各種不同的香水混合；學患者使用驗孕器後，把它藏在廁所的角落…。總之，她的調皮事可裝滿一籮筐又一籮筐。

和三寶閒聊時，提起來寶小時候的調皮搗蛋事時，她自己又補充了一件---蒐集愛吃的海苔大包裝裡的乾燥劑，然後把它們打開丟在馬桶裡。結局是被寶爸拿軟水管狠抽。

提起這事時，喚起了我依稀尚存的記憶。

接著，來寶又興奮的說：『那時，竹山阿嬤（外婆）剛好住我們家，她救了我，而且還帶我去菜市場給我買好吃的零嘴。我還想怎麼這麼好康，被打了還有零嘴可吃？你知道嗎？阿嬤的錢包是那種開口有兩個珠珠，關起來時會『ㄎㄡ』一聲響的那種喔！』

寶妹也興奮的說：『對！對！是那種錢包，我還記得回竹山時，阿嬤會抱我們坐糖果車喔！』

我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什麼糖果車？』

來寶：『就是那種小貨車上面放雞、鴨、魚、肉、菜呀什麼的，上面還吊著很多餅乾、糖果的車啊！』

我：『哦，是賣菜的小貨車啦！那是生意人對離菜市場遠一點的社區提供的簡便購物。我家屋前有空地，方便停車做生意，所以菜車都會停在那裡播放招牌音樂，約一、兩個鐘頭的時間，我家門前就像是菜市場一樣熱鬧。』

寶妹：『是喔？我只記得糖果而已…，阿嬤都會抱我到車上自己拿喜歡的糖果ㄟ…，眞的好高興喔…』

寶弟：『對吼！對吼！我也記得是糖果車。』

來寶和寶妹：『對個頭啦！你哪有坐過糖果車？』

寶弟：『我有啦！』

我既驚喜得知我過去所不知的孩子們歡樂的童年記憶，又傷感媽媽的離世：『你應該是沒坐過，因為你剛滿月幾天，阿嬤就車禍過世了。』

老公：『沒錯，你剛出生時因為黃膽住院，阿嬤來看你時沒見著，等到你滿月時媽媽才帶你回竹山給阿嬤看。』

我：『所以，你只跟阿嬤見過一次面，而且一個才三十幾天大的嬰兒應該是沒啥記憶的。』

寶弟疑惑的說：『是喔？我怎麼會有這種記憶？那大概是常聽她們說，受到影響的吧？』

母親過世時，來寶五歲，寶妹三歲。我很驚訝她們在那麼小的年紀裡竟能記得這些我幾乎遺忘的事情，更驚訝的是在我看來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卻是孩子們心中快樂的永久記憶。

母親可能從沒想過對孫子一個小小的寵惠可給他們那麼美好的人生記憶，我很欣喜孩子們為我填補這份過去我不知的美好記憶，也很遺憾無法讓母親分享這份溫馨與喜悅。很複雜的感覺，不是嗎？